首发“红袖添香”,谢绝转载!!!
“荟纤,今日要招待的可是宣抚使王炎啊!快去好好准备一下!”妈妈兴奋地对我说。
我一脸平静。作为锦云楼的当家花魁,我招待过无数个高官显贵早已游刃有余。
“听说这次是王大人专程为大诗人陆游设的宴席呢!”
“就是那个写《钗头凤》的陆游吗?哇!他竟然来蜀中了啊!”
……
“陆游?钗头凤?”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听到陆游的名字,我的心都会突突地跳起来。我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家传的凤钗。
兴许是太崇拜他的诗文了吧,还有,他那《钗头凤》的凄凉爱情。
我平淡无波的心竟荡起涟漪,开始认真地打扮自己。
【碧玉当年未破瓜】
我无法忘却那晚的宴席,因为我遇见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。或者不是遇见,而是……
浅碧罗衫,广袖长裙,在优雅的丝竹中,我轻快地旋转,自厅外而入。微风拂过衣衫,衣袂飘飘;头上的铃铛步摇随着我的旋转自在摇动着,发出清脆的银铃声。纤足转到大殿正中,我以袖遮面,盈盈拜下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宴厅里赞赏的笑声此起彼伏。每次都是这样,我的舞技和创意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。
“荟纤啊,来,好好侍候我们的大诗人陆游!”王炎兴头很高。
“蕙仙?”我正要抬头,突然听到一声惊吼。我茫然地抬起头,正对上一双茫然哀伤的眼睛。眼睛的主人已经从坐上站起,有些踉跄。我的心怦地跳了一下,有微微的疼痛。
“务观兄以前见过荟纤?”王炎询问道。
务观?可不是陆游吗!他就是大诗人陆游啊!我定定地望着那个身影,他在满堂华灯中显得格外寂寥,却似乎又比华灯更夺目。他四十好几了吧,眼角额头已有皱纹深深,但看起来依旧豪气干云,除却眼底的一抹伤心。
“哦,不,没见过,只是……”陆游省去了只是的内容,重新端坐在座位上,眼睛里有一丝失望。然后又和各位官员言笑晏晏。
我轻轻走到陆游座位旁,为他斟酒奉茶,一向气定神闲的我却频频将酒水洒落——我的手在抖,我的心在跳。
幸好陆游并没有注意这些,只是和王炎等人觥筹交错,把盏言欢。坐在他身旁之后,他一直没有侧头看我,只是习惯性地接我递上的酒杯。我有淡淡的失落。或许吧,我这样轻贱的身份,大诗人不屑一顾。
虽在青楼,但我从来卖艺不卖身,所以宴会结束后,我就回锦云楼了。
第二天中午,我正朦胧地睡着,突然听到有人清唱,反反复复只这四句:
碧玉当年未破瓜,学成歌舞入侯家。
如今憔悴篷窗底,飞上青天妒落花。
我唤来小红,问诗是何人所作。小红也不知,只说是从昨晚的宴会上传出的。是他在写我吗?
【金鞭珠弹忆春游】
我日日过着笙歌燕舞的日子,再也没见过陆游。那个让我心湖泛起涟漪的男子也是生命里的匆匆过客。
“荟纤啊,王炎大人可真是关照你,好好打扮一番,下午随王大人的车马去罨画池。”妈妈乐得和不开嘴。
又是王炎,他会去吗?刚刚平静的心又有了细微的褶皱。
果然,在罨画池的梅花树旁,我看见一袭白衣的陆游。初春时节,黄昏时候,一阵清风吹来,梅花纷纷飘落。我远远地望着远处红粉纷飞中的白影,一阵恍惚。这情景,好似在哪里见过。
我情不自禁地来到那抹白影身后,听他吟道:“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”。
“也只有知音人才能感受到这梅香吧。”我缓缓开口。
陆游转身,凝视了我许久,问:“你叫荟纤?”
“小女子杨荟纤。”我福身回答。
他抓住我的手,将我带到不远处的一处水榭。“今日和我饮酒赏春吧!”说完便递给我一杯清酒,与我对饮。
从水榭的窗户向外看去,满眼是纷飞的乱红。陆游只是望着窗外,一杯一杯地喝酒,我陪着他也一杯一杯地喝着。我很少喝酒,但在他面前,我突然想一醉方休。我忘了喝了多少酒,只觉得水榭的光线从昏黄到银白。倒下前我似乎看了一眼皎洁的圆月。
半梦半醒间,我听到有人一直呼唤我的名字,似有万千深情,让我深深沉醉,不愿醒来。花香满盈中似乎有一首忧伤的词:
红酥手,黄縢酒,满城春色宫墙柳。东风恶,欢情薄,一怀愁绪,几年离索。错!错!错!
春如旧,人空瘦,泪痕红浥鲛绡透。桃花落,闲池阁,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莫!莫!莫!
为什么如此熟悉?为什么如此心痛?我挣扎着,好像要想起什么来,又好像要逃避什么。
我似乎无意识地回应了一首词,我觉得是刻在我心底的句子:
世情薄,人情恶,雨送黄昏花易落;晓风干,泪痕残,欲笺心事,独语斜栏,难,难,难。
人成各,今非昨,病魂常似秋千索;角声寒,夜阑珊,怕人寻问,咽泪装欢,瞒,瞒,瞒。
【一枕凄凉眠不得】
“琬儿,琬儿,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了……”一声“琬儿”,让我朦胧中挣扎的内心陷入沉寂。我完全没有了意识,沉沉睡去。
梦中,我看见一对年轻夫妇。那是个梅花飘飞的季节,儒雅的丈夫拿了件披风给妻子系上,牵着娇妻的手在玲珑雅致的园子里漫步。妻子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丈夫身旁,一会儿用纤纤玉手接一下飘飞的落红,一会儿拉着丈夫看湖中探头的红鱼。丈夫宠溺似的笑着,溢满了甜蜜的幸福。
突然,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凶神恶煞般的老太婆,她愤怒地用拐杖打向那娇弱的女子,似乎还骂她没能力传承香火,骂她只会魅惑丈夫,阻碍丈夫的前程。妻子嘤嘤地哭泣,任由拐杖落在她身上。丈夫立刻挡在妻子身前,软语相求。老太婆更愤怒了,一拐杖打在年轻夫妇两人身上,末了还说了句“休妻”。
一阵狂风起,满树的梅花纷纷飘落,似下了一场梅花雪。那儒雅清俊的丈夫低着头,只身走在空荡荡的园子里,容颜苍老憔悴了许多,神情萧索落寞,背影无限凄凉。他对面的小径上远远地走来两个人,一个是潇洒温润的谦谦君子,一个竟是那丈夫娇弱温婉的妻子!妻子的脸依旧清丽脱俗,但十分苍白,一旁的谦谦君子嘘寒问暖,她却置若罔闻。
迎面走来的丈夫和妻子似乎有什么感应,齐齐抬头,立刻像石化了一般,再也迈不出一步。两人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和眷恋。风拂乱发丝,花瓣落在脸上、头发上,他们都浑然不觉,只是凝视着对方,那一刻,他的眼里只有她,她的心里全是他。
又一阵梅花雪飘落,小径上空余零落的花瓣,相对的人影都不知去了何方。只是那零落的花瓣似乎有规矩地排列着,细看是一首词:“红酥手,黄藤酒……”竟是《钗头凤》!万籁无声,却偏偏有一个凄冷地声音幽幽响在天际:“世情薄,人情恶……”
我的心如针扎般地疼痛,突然间惊醒,满身的冷汗。我的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凤钗。我打量着四周,还是那间水榭,还有那银色的月光,只是——我和陆游衣衫散落……
我惊恐之后渐渐平静,还有淡淡的欣喜。穿好衣服走到窗前,静静地凝视那皎洁的圆月。刚刚的梦境其实并不是梦,而是——我的前尘旧事。
【梦断香消十六年】
我,杨荟纤,其实是唐琬(字:蕙仙)的转世。
当我还是唐琬时,在沈园遇见陆游,看见他写的那首《钗头凤》后,伤心欲绝,不久就病逝了。
我无法忘却和表哥陆游在一起的幸福时光。我和他本就是神仙眷侣,却因为我不能生育被姑母冠以魅惑丈夫的罪名,让陆游生生把我休去。我知道陆游以孝为上,无法违背母命,虽然无限委屈,但却终究无可奈何,嫁给了同郡士人赵士程。赵士程待我极好,我是他唯一的妻,但我的心中满满是对陆游的爱意,没有一丝一毫能分给他。所以纵然是十年后,纵然只是一首那《钗头凤》,就能点燃我心中的思念和凄婉,让我抑郁而终。 本来死去之后再投胎做人得等六十年,但我等不及了。六十年后,陆游或许已经不在了。我不想和陆游在世世轮回中擦肩而过,也不想忘记我是唐琬时候的记忆。
我在阎王殿前跪了整整一年,受尽了风吹日晒的折磨和魑魅魍魉的刁难,终于让阎王动容。他准我立刻在世为人,但因为我违反了轮回之法,只能给我一个低贱的出身。我前世为情而死,所以阎王让我再世做个冷情人,让我生在最多情却最无情的青楼。并且,他封去了我前世的记忆,并告诉我,即便记起前世,也不要对任何人说,否则,陆游会含冤而死。
我接受了他所有的条件,我心中只有一个愿望,今生与陆游相知相守。
在遇见陆游前我确实不知道这些前尘旧事,在风尘中清清淡淡地活着。我随身有一只凤钗,是陆家和唐家定亲时的信物。我执着地让阎王将凤钗留在我的今生,冥冥中我知道,我和陆游会再次相会。
那晚在王炎府中的宴席,其实不是我和陆游的初见,而是重逢。
遇见陆游后我的心口频频疼痛,似乎一抚摸那凤钗,一想到陆游的名字,一听闻陆游和我的《钗头凤》,都会血脉膨胀。
也许是看到了曾经的落英缤纷,也许是喝了太多的酒而迷醉,也许是月光皎皎深入我的内心,也许是他那一首哀婉的《钗头凤》,我竟记起了被封存的前尘旧事。
可是我不能对陆游说,我是唐琬的转世。我不想他含冤而死。
静静地在窗前站到晨光熹微,便找了王炎的轿夫送我回锦云楼,与陆游不辞而别。
【书凭春雁寄无由】
我载着一身的疲惫和回忆往事后的欣喜回锦云楼后,便有人送来大量的金银珠宝,说是王炎和陆游所赠。我没有像以前那样把礼物尽数给妈妈,而是精心地收集起来。小红递给我一张精致的信笺,上面有刚毅的字迹,似乎还没有干透:
金鞭珠弹忆春游,万里桥东罨画楼。
梦倩晓风吹不断,书凭春雁寄无由。
镜中颜鬓今如此,席上宾朋好在否?
箧有吴笺三百幅,拟将细字写新愁。
我笑了,他心中还是有我的。
可是唐琬呢?他对唐琬那么深情,怎会对我生出情愫?
一时间我很矛盾,我希望他一直记着唐琬,唐琬是他一生的挚爱。可是我又希望他真心地爱上我,与我长相厮守,让陆游和唐琬的爱情得以延续。
天啊,我竟然在吃自己前世今生的醋!
自此以后,我与陆游常常书信往来。年幼时妈妈请人教过我诗词歌赋,我做的诗词虽比不上陆游,但也比众人高出许多。陆游还赞我蕙质兰心。
可是一个月后,陆游的信突然就断了。与此同时,我发现自己怀孕了。
我没有惊慌失措,更不想打掉这个孩子。我和陆游的感情已经很好了,他曾经提到,再过些时日,便帮我赎身,要娶我。
我处处小心翼翼,不想让妈妈发现我怀孕的蛛丝马迹。她如果发现,非逼我喝堕胎药不可。但即便我小心谨慎,渐渐显形的肚子还是被妈妈看出来了。我和陆游已经两个月没有书信了。
我跪着求妈妈放过我的孩子,我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珍宝都拿出来给她,只求她多给我些时日,等着陆游给我赎身。我对妈妈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。
但我是妈妈的摇钱树,一日不在这锦云楼露面,便会少她一般的钱财。可是我渐渐隆起的腹部却不能出现在众多公子王孙的眼中。
妈妈给了我三天时间考虑,我焦急地等待陆游的出现,他对唐琬那样深情,绝不是一个薄情之人。可是三日期满,他依旧没有出现。
妈妈亲手给我灌堕胎药,我挣扎着,打翻了一碗又一碗。她怒了,抡起凳子要砸我的腹部——“住手!”绝境中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,是陆游!
在王炎的帮助下,陆游终于赎了我。饶是如此,也花了他三分之一的积蓄。
【伤心桥下春波绿】
在罨画池附近,陆游找了一处别院来安置我。
每日他都会陪我去罨画池,此时随没有梅花,但罨画池的菱花烟柳也十分出名。并且,他说我们是知音人,纵然无梅,也定能闻到梅香。黄昏中的罨画池总会有这样一幕:面容沧桑却依然意气风发的男子牵着妙龄少女的手,在罨画池畔漫步低语。少女腹部隆起,满脸的幸福安逸。
我沉浸在这样的甜蜜幸福中,憧憬着我和陆游的美好未来。我要给他生许多孩子,要帮助他完成抗金大业,要牵着他的手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……
可是我不仅是杨荟纤,还是唐琬。每当我幸福地伏在他胸膛上入睡时,便会想到唐琬,我的前世。不,他不能这样对我,他将唐琬至于何地?我历尽千辛万苦争取提前转世的目的便是续上他和唐琬的前世情缘,而不是开始一段新的爱恋。可是我又不能允许他对我的漠然。我总是在这样的挣扎中睡去。
终于临盆了,我生下一个男孩儿,陆游取名子布。他高兴地喝的大醉,熏熏然睡在我身旁。我还没有从初为人母的喜悦中走出来,迟迟没有睡意。就在我甜蜜地看着睡在身旁的陆游和睡在摇篮的子布时,听到陆游的梦呓:“琬儿,琬儿,快看,我们的孩子,子布!”
我一夜无眠。
蜀地三年,我与陆游幸福地生活着,又生下了子聿。他偶尔也回一下越州山阴老家,但大多时候是和我在一起的。
任期已满,他又辗转多地,从四川到福建,又从福建到江西,最终回到了家乡。那时我已经怀了他第三个孩子。
当王氏见到我时,定定地望着我的脸。“太像了!”她轻叹着,透出许多哀伤和无奈。
太像唐琬了吧,我本就是她的转世。
王氏温婉贤良,知书达理,对我也很是客气。但她曾严肃地对我说:“虽然你很像一个人,但你终究取代不了她在务观心中的位置。或许,你只是个替代品。”
我惊痛,我一直矛盾的问题被王氏正面提出。从此便神情抑郁。我的第三个孩子——定娘,出生后便体弱多病,但陆游极爱定娘,说定娘像唐琬。
【零落成泥碾作尘】
定娘一岁时就夭折了,陆游和我都很伤心。他时常把自己关在书房,她的书房里有一幅女子的画像,就是我的前世——唐琬。
梦里他声声呼喊“琬儿”,偶尔也叫“蕙仙”,我听在耳里,暗自流泪。我多想告诉他,我就是唐琬啊,可是我不能,阎王说过,如果我说出转世实情,陆游便会含冤而死。
他是一个爱国之人,有远大的抱负和满腔的才情,前世的唐琬被姑母说“魅惑丈夫,阻碍前程”,今世的杨荟纤更不能害他落得含冤而死。
我开始怜悯王氏了,她与陆游夫妻多年,恐怕每晚也得暗自垂泪听陆游唤唐琬的名字吧。
我从王氏那里得知,赵士程自唐琬后始终未娶,独自一人寄情书画文章,三年前因病去世。
我开始痛恨自己了。做唐琬时,害得陆游和姑母生出嫌隙,害得赵士程孤独终老,害得王氏日日忍受枕边人心系他人;做杨荟纤时,并没有减少陆游思念唐琬的痛苦,反而让他愈加痛苦,还让王氏空有正妻之名。
生下定娘后我一直十分虚弱,定娘夭折后我伤心过度,日日听陆游梦里呼唤唐琬的名字夜不能眠,自我反省后觉得自己罪大恶极。终日混沌度日,心情低落。终于,我病倒了。
我虚弱无力地躺在病床上,清醒的时候渐少,迷糊的时候渐多。我时常看见自己唐琬时的模样,和陆游煮酒论诗、红袖添香,也会常常听到地府里鬼魂的话语。我知道,我时日不多了。
就这样离去吗?我曾憧憬和陆游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,而今又要独自走在黄泉路上了吗?陆游常常来看我,他的头发又白了许多,容颜更憔悴了。战事吃紧吧。他安慰我,鼓励我,但他的眼神里没有当年唐琬离去时的神情。
王氏说对了,陆游,他终究只爱唐琬一人。
他对我的关心也是真心的,但不是爱情。
在一个梅花飘飞的时节,我久久地凝视那双看了两世的眼睛后永远地睡去。陆游遵循我的意见,将我葬在梅花树下。我说,梅花落尽的时候,你能闻到我的味道,我能感知你的存在。我把那只凤钗留给了王氏。
【暗尘残墨两依依】
再入地府,阎王问我,世间是否薄情多。我微笑摇头。
阎王又问是否还想转世为人,我说,让我化为沈园里的一株梅树吧。我想静静地呆在和陆游一起经历的幸福又伤情的地方。 我真的化为了沈园里的一株梅树,看庭前花开花落,云卷云舒。亲眼见证了许多男男女女的爱情,有美满的,也有悲伤的。
春风一夜来,吹散了满园的梅花,恰似当年的梅花雪。这红粉飘飞中,有一位白发老人,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走在小径上。
我突然间哭了起来,惊起一树的梅花飘零。那是陆游啊!他老了,鸡皮鹤发,可我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他。
多少年了,他还记得沈园啊!他抚摸着我对面墙壁上模糊的字迹,是当年刻下的《钗头凤》。
惟有壁间诗句在,暗尘残墨两依依。
他想起唐琬的时候,是否也会想起那个叫杨荟纤的女子呢?无论如何,唐琬是我,杨荟纤也是我。两世为人都遇到他,我心满意足。
风又起,零落的花瓣排成一首词——《钗头凤》,蔚蓝的天际也响起一首歌——《钗头凤》,只是那离愁别绪都化为轻烟,留下的,只是浪漫唯美的传说。
我笑了,梅枝轻轻颤抖着。
陆游也笑了,释然地望着我的一树梅花。 他应该闻到梅香了吧,因为,我已经闻到了